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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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青 第1章 序章 战前准备 试读

“如果说，这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呢？”

面容沧桑的老者在智能镜头的追问下，神情晦涩地沉默片刻，随即某些沉淀已久的怒火在他浑浊的眼眶中霎时汇聚了：“元生代的长老不相信、也永不会听信你们这些机械混蛋的任何谣言！”他用手掌激动地将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什么新神啊，毁灭啊…呸！”他愤愤地向着镜头边啐了一口，仿若向着那些他费劲一生去抵抗的荒唐之物露出最为鄙夷的态度：“都是硅基植入带来的幻觉，把人搞得人不是人，机器不是机器……”老者胸口急速地呼张着，那本就佝偻的脊背被苍白而稀疏的头发覆着，才稍稍挺起片刻便如释重负般的叹下了——使人不免担心起他的身体状况来——于是只见他勉力撑着将酝酿于胸的众多言语草草说罢，他颤巍巍地转过头，掩住面庞重重排出一串浑浊的咳嗽声来。

智能镜头好像根本看不见眼前老人的窘迫，不依不饶地捕捉着眼前那张涨红的面庞。同普通邻家少女无异的合成语音继续包含情绪的活泼地响起：

“感谢您的回答。看样子，您似乎对智民有一些错误的看法，这势必会影响到我方……”

屏幕闪了闪，一切画面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哎哎，你怎么关了啊，我正看得起劲呢！”陈百萍叼着薯片在旁边嚷道。

新闻是通过蔚深的传感器共享的，方才蔚深主动一关，一旁吃瓜的陈百萍也就看不成了。

“你说，这流言传的神叨叨的，到底是真是假啊？要是真的，那这么多硅基植入的人岂不是都……”陈百萍偷偷看了蔚深一眼，后者正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

蔚深瞥了一眼刚被关闭的面板，睫毛微微颤了颤，看样子是再也不想对这场熟悉的闹剧作出任何评判。“还不动？”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看向通往会议室的通道，“希望你没有忘记会议不到十个合开始。再不去就算违纪一次。”

紧接着她的声音无痕地加重了些：

“还有，把我上星期排了一个通宵才从旧纪元铺子买来的零食放下！”

陈百萍唰地一下直起身，开了偌大一个口的零食袋应声而落。“我去！”她脱口而出，眼疾手快地逮住落下的袋子，趁蔚深不注意再次往嘴里塞了一片，随后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身子，口齿不清地回答，“阿深，我记得，真的……”

就算不去猜，蔚深也从刚才的动静里把陈百萍的那些小动作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专注地盯着调频传送系统。那是安装在这个安庇处入口的小玩意儿，约十指宽的银灰色方块，看起来同周边粉嫩的布局格格不入。其实陈百萍曾多次想换掉这个款式，但都被蔚深坚定地否决了，原因是：这可是绝版的纤枢机。陈百萍太明白这家伙的脾气了，于是只好扁扁嘴不再提。此刻蔚深走近后，系统发出自动激活的机械音。

【运行编码：8224202】

【是否确认变纤？】

“是。”蔚深在心中默念。伴随着一道青色的光芒从高处落下，接收到电波的系统识别出蔚深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的陈百萍，开始执行变纤操作。

进入变纤的物质只有0.01Db/km的损耗，而传输速度可以高达1Tbps，因此在短途运输中使用变纤系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而从蔚深她们的安庇处去到会议室的距离，对于变纤传输来说简直就像在床上翻个身那么近，这意味着甚至不到一眨眼就能到达了。只不过变纤操作的程序依然没能达到最简化，需要多耗费几百个眛罢了。这也是陈百萍每次都有恃无恐地卡点的原因。

蔚深闭上眼，乱七八糟地想了些，系统发出的光芒彻底覆盖二人后，伴随着一刻极短的闪光，二人的身影即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暗红色的密闭墙面。颜色越深代表着会议的加密等级越高——这是政府初来乍到的新人也必须了解的事。因此蔚深立刻反应过来暗红色所隐喻的第二级紧急事态的含义，机敏地将目光投向会议室内已经坐着的队长的脸，想从上面发现些端倪——后者回望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到：“一切在会议上说明。”

等待的期间，陈百萍拉着蔚深的手，看见她眉间的烦闷之色，手指不由得用劲了些。蔚深轻叹一口气。“出麻烦了，”她看着匆匆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各成员，他们大多也都流露出沉默或是沉重的表情，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陈百萍说道，“做好准备吧。”陈百萍心里也并不轻松，但她还是笑着对蔚深说：“哈，安心啦，好采不是黑色嘛。”她用双手捧起蔚深的手，眼睛里好像要闪出星星来，“而且~不是还有我在呢！”

蔚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略感嫌弃地把手从陈百萍油腻腻刚摸过零食的手中抽出来。“别乌鸦嘴了。至于你，别给我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阿深~——”

片刻吵闹之后，全体会议成员都陆续准时出现在了房间内，彼此投以默契的眼神。“开始吧。”会长拍了拍场地中心那个硕大的圆球形设施，于是众人熟练地闭上双眼，将额心抵在冰蓝色的圆球上。对于不知原委的人来说，乍一看这样的场景会有些滑稽：一群神情严肃的成年人做出在举行某种邪恶仪式般的玩闹动作。

成员们的会议，其实就是保密级的近距离海马体信息交换。通过与这个圆球〖神经内网络交互系统〗“帕拉斯”的连接，一切信息都能够十分畅通且快速地传递，完全隔绝了隔墙有耳的情况。所以一切的交流都在缄默中进行，只有脑电波因情绪起涨而变换出的神经脉冲。

蔚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会议，拉着陈百萍回到安庇处的了。但会议上队长向众人陈述事件的情景依然印在脑袋中挥而不去：之前造成“灰辟特惨案”的势力余党仍未剿灭。就在昨天，二十八名失踪人员信息从〖阿涅瓦〗的备用档案库中被发现。而最后一名失踪人员的动向记录在案已经是30天前，线索指向苏利萨门。

有人掩盖了这一切。这是蔚深和其他中心成员最为重视的一点。〖阿涅瓦〗的不可入侵性是一切公民的思维、人身安全最高的保障。如果〖阿涅瓦〗的数据泄露将会导致怎样的灾难...蔚深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名为焦虑的情绪火焰在离开会议室后将她紧紧裹挟，以至于蔚深快要喘不过气，她几乎是在听到这件事时就当即下了判断。

必须立刻准备行动。

“你不应该在会上大发雷霆的。”陈百萍望着烦躁的蔚深，心有余悸地劝说道，“刚才你打断他们的时候，我都快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你是没发现他们的神经脉冲一下子膨胀的有多大！”

蔚深抬起眼看了一眼陈百萍，眼中是掩盖不过的愤怒：“听到那些老东西的胡言乱语我该怎么冷静？暂缓行动？别再开玩笑了，平民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随便丢的垃圾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陈百萍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挠了挠头，感觉蔚深也没说错，“不管了，反正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操心，那些智能官会去处理的。”

蔚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比那些老滑头还相信那些人工智障的实力。”她皱着眉快速地下了定义，“我跟他们交手过，知道那些人的能耐。它们不可能搞得定。”

“那……”

“没什么好说的了。”蔚深看着窗外渐渐浓郁的夜色，摇了摇头，“按老办法吧。等会简单定一下行动计划，别打瞌睡。”

陈百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床。“不是吧，又来？”她嘴里满不愿意地嘟嘟囔囔，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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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未来的注释小助手：

科技进步使得未来人类生活节奏史诗般加快，时间概念更加细分。

眛：一昧相当于一百分之一秒。

合：一合相当于三分之一分钟。

肘：月亮时，相当于半个小时。

云：用云取代天的概念。一云期是一天，也是四十八肘。

星期：保留不变。

月：保留不变。

纪：一纪相当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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