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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集 第1章 点 试读
我在九岁生日这天收到了来自父亲的礼物。
自我记事起，便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只知道我的父亲是道格公司的一名研发人员。
抚养我长大的是一对老夫妇，在今天上午正式向我告别，说是要去好好的享受生活。
我没有感到悲伤，只是觉得有点不舍。
我拆开巨大的包装箱，是一个一米见方的金属箱子。正面只有一个磨损的铭牌，依稀只得看见前四位数字“0000”。
箱子里面是一本操作手册，其中夹着一封信。将其拆开，满是折痕的纸上只有一个箭头与数不清的不规则分布的黑色点迹。
按照说明书启动，伴随机械运转的声音，一名仿生机器人随之出现。
标准的亚洲面孔，匀称的身材，唯一的缺点便是那过于空洞的眼神。
“小主人，我是您父亲制作的陪伴机器人，请为我命名。”柔和的电子音从她口中发出。
“呃，……，就叫你零号好了！”
随之，她从箱子中走出，开始做起了家务。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还会做饭，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最令人难受的便是，她主动给我洗澡，怪让人难为情的。
富含生物电极的人造皮肤上，永远是温热的感觉。
晚上，她会给我讲睡前故事，这是我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今夜，我在睡梦中梦见了我的妈妈，只是一道虚影，最终与零号的脸重合。
作为一名孩童，每天的课程都是极为轻松的，只需要在两个小时的课程后完成测试，就可以结束每天的学习任务。
下课后，我瞧见她在修剪花园里的果树，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人感到好温暖。
我走过去问她：“零号，你认识我的妈妈吗？”
“不知道，我的库中没有这段信息的储存。但是我会一直陪伴你的。”零号慢吞吞的回答到。
“那，我爸爸现在还好吗？”
“抱歉，关于主人的信息是禁止访问的。”
我失望的走开了。
我觉得零号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感，而且行动迟缓。眼睛直勾勾的，有些吓人。
但也有好的方面，会做各式各样的美食，给我讲各种有意思的睡前故事，帮我掖好被角。
但我还是很讨厌她，因为我们交流还是存在着障碍的。她不告诉我关于父母的一切信息，也不能摆脱她那僵化的管束。
在数年的陪伴中，我从学龄期迈入到了青春期，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发现我喜欢上了零号，她有着丰腴的身材，鸭蛋般的圆脸和薄薄的唇，令人心里痒痒的，让人想轻轻的吻上去。
每次讲完睡前故事，她都会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使这种冲动愈加强烈。
最近，人工智能与人类的矛盾占据新闻70%以上的板块。主要问题在于机器人侵占了人们的生产空间，取代了大量的低端从业者。
下午，我在VR教室看到了许多人，这次的辩题是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否会侵占人类的生存空间。
全息投影播放着智能家务机器人与各种机器人在进行各种工作的场面。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上了台：“各位同学你们好，我们知道随着机器人的发展，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便捷，为我们解决了无数的问题和琐事。但是，他们也带来了许多问题与思考。今天让我们来聊一聊关于智能机器人的研发对人类今后的未来有何影响，想发言的同学可以举手示意我。”
一个个论点不断被提出：不断上升的失业率、生育率下降、人工智能不该继续发展、机器人是否可以继承主人的遗产……。
每个新鲜事物的产生，都会面临诸多的质疑。但如今大批量的智能机器人影响了工人阶级的就业，滋生了很多冲突与犯罪。
据专家预测，智能机器人将在未来的不断发展中逐步取代人类。
这番言论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加重了人类的危机感。
我身旁的初恩拍了拍我：“你是我们班最早拥有机器人的，你对机器人有什么看法。”
主持人问道：“这位同学，你家的机器人是什么型号的？”
我思考片刻，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铭牌前四位都是零。”
全场惊呼一片，那可是最早流向市场的高端智能机器人。
这下，大家都以为我是隐藏的富二代了。
主持人邀请我到台前给大家分享一下对机器人的看法。
这时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像炽烈的阳光一样，感觉会把人灼伤。
看到前面一名梨花头女孩，目光中让我感觉到一丝丝鼓励。
我拿着麦克风结结巴巴的说着：“我，……，我家的机器人是我爸爸寄给我的，他是道格公司的一名研发人员。可能是因为他太忙了，我一直也没有见过他。虽然零号是一名机器人，但已经成为了我的家人。因为她照顾并且陪伴我度过这些年。我们要尊重每一台为了我们美好生活而制造到机器。”
台下有人对我发出了嘲讽，但更多的还是鼓励和掌声，那名梨花头女孩也为我鼓起了掌。
嘲讽的人说道：“真是可笑，竟然要尊重每一台机器，人工心脏也是人类制造的，难道要说：你累了吗？需要歇会儿吗？想歇着就歇着吧！”
台下一片哄笑。
我红着脸匆匆下了台。
夜色降临，漆黑的夜空中，快速的光芒飞速的划过。
我在河边坐了很久，思考着人工智能的影响，与白天见到的那名女孩。
我刚走到公园的小广场，一眼认出运动中的女孩，矫健的身姿映在我的眼里。
她看见了我，问道：“大半夜不回家睡觉，瞎晃悠什么呢？”
“我刚去河边钓…钓鱼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女孩儿疑惑道：“不带工具去钓鱼？你有够搞笑的。”
她犹豫片刻，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呆毛。”
我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一下。
“我们这算是认识了，我想知道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脸蹭的一下变红，“没，没什么，算是我的小秘密。”
“行叭，小秘密的话我就不问了。”
女孩儿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你快回去睡觉吧，我跑两圈就回去了。”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随后弯了弯，像是在与我告别。
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呆毛的女孩子，还有她那矫健的身影。
从不失眠的我，破天荒的没有睡着。
这个动作让我想到幼时的邻家女孩，她也习惯这样做。不过后来就搬走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第二天，我到了VR教室，才知道呆毛在昨晚被高速悬浮车撞倒了。
我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我立即退出了教室，出门就奔向了医院。
可惜没有见到她。
几个月后，一名道格公司的人上门为我更新了零号的程序。
总体来说，更加智能了，只要多升级几次，就越来越像真人了。
由于总会想起呆毛，我上课总会走神，课后测试也变得越来越差。
教授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无奈。
脑中不断闪现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
离别，让人感到凄怆。但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月余后，我意外的破解了点阵的答案。
是一串密码：002380。
我不由自主念了出来，碰巧零号在我身边。
“密码正确，已进入开发者模式。是否解锁限制锁？”
限制锁是制约机器人自主行为的指令。
我丝毫不担心零号会对我不利，所以直接选择了解除。
“解除成功！升级中。”
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升级后，竟意外发现了零号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丝灵动。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我完成结业考试后，道格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
反机派大规模游行，冲击道格公司。当局为了局势稳定，只得暂时关闭全部的线下销售门店。
我也在这期间联系到了我的父亲，他在本市的研究所。
零号输入了密码，为我取得一张参观证，避免被防卫机器人伤害。
与其说是研究所，不如说是巨大的指挥调度中心，显示着各个车间的生产情况。
分厂送来了部件在这里进行组装，像车子一样被流水线组装。为骨架贴合肌肉与人造皮肤。
转乘了两部电梯，走过了无数走廊，终于见到了我的父亲。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他穿着老式的牛仔裤与一件洗的发白的老式格子衫。见我进来，停下来手上的工作，笑呵呵的说道：“多年不见，我的羔羔都长这么大了！”
“现在的零号已经升级到最新的ES系统，大约过一段时间就会诞生自主意识。不愧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ES？”
“Emotion Situation，情感仿真系统。你想知道，她是怎么看你的吗？。”
我点了点头。
他递给了我一个富有科技感的眼镜，并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眼中浮现了许多的点与线，构成了两个人形与整间办公室。
“这就是零号眼中的世界，也是她眼中的你我。你看到点阵是机器人的意识模拟，以自身为中心，根据坐标计算物体的长宽高，从而进行动作。”
父亲摆弄桌上的工具，无意问了一句零号：“你刚刚在想什么？”
“疼痛。”
吓得父亲手里工具没拿稳，急忙问道：“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你哪来的疼痛。”
零号缓缓抬起头，疑惑的望着父亲，“在我的存储器中，我见过你腰酸背痛的样子，也见过羔羔妈妈生下小羔羔痛苦的样子，也有呆毛濒死痛苦的表情。博士，你们都有疼痛，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疼痛吗？为什么你们都有这个感觉？”
沉默片刻，父亲向零号询问道：“你想好了吗？想拥有疼痛的感觉吗？”
“我不想做呆滞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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